2013年7月21日

如果我說這是多於一個人的無奈。 、是我們早已忘掉的最初

如果我說這是多於一個人的無奈。

可以被否認,但自我否定會比較理想
我只是無物。
在街頭走動總顯得漫無目的,由一頭走到另一頭又折返
一頭純白的貓以路人身份,又在我跟前,並行。

欲找一個恆久的幻覺,可能是牠的身影
躍起的時候無聲,空間有著無以名狀的變異
存著小許不為意的,確然
存著。
(而讓我久站的理由,它們總不是理由)
又嘗站在清晨無人的小徑觀物,良久
始登上最早的班,

飛舞的不是塵埃而只自白日產生的光末
罕有在日間書寫,白底黑字
那無斷的日光便從車窗肆意前來
紙上流光,除卻書寫的字上
便有一個欲念──填滿。
所有的間隔
(那頭白貓依然無聲,隨行至
空座之上存活著牠)

每一分段收費的旅程太遠久
又從日光之中竄進
一道黑網套住,那頭白貓消失不見
自我滿足著的,惟只有黑夜才自行填滿的缺口

以虛假的意識想著是:
歸途,或是甫出後將有一番新風景。
把銅指環調撥至另一方向
便逆著思路行走,一切來得輕易
雲很淡風很輕。
無法凝住什麼,即是以密閉字痕
而指環亦鬆得輕易,滑落。

2011年7月21日



是我們早已忘掉的最初

是的。我們早已忘掉它的旋律
也不記得它的寂靜

他早已背起石塊的沉默
走在既定與命定
有別的迷途亦不復往
他於是背起,於是沉默

自寒武紀而來,歷了
糾結的霜封,還是
積壓一身的名為歷史感
物類依樣活在泥沼與地表
冰封:沉睡的一種形式

而它選擇背離,原身的琢磨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成石塊但
它比沉積本身沉重

泥土偶爾滑落,他偶爾
掀動思索,向河床引伸
他大概需要一口水
而想到的總是汙泥

絳珠草就生長
,在長年累月路過的路旁
你會否記得,重踏過的過路
那時,你會記起我們的昵稱
會嗎
石塊會回答上什麼
沉默已是它的最後
溫柔
你轉交我接收,如此而已

2011年11月04日

《聲韻詩刊》第十二期,第34-35頁,2013年6月

2013年4月27日

釋、走過寂靜旅途




死亡是抽象的,意識的實在
憧憬各樣抽象的可能,都可能

(當赤裸裸的聲音,無時無刻
它喃喃地,)臨近,我那
被日子,敲鑿得疲憊不堪的身軀
我所確信的就這麼一件事。
人是活得像任何一個昨天
是準確不誤的。

喃喃的聲將穿透黑暗
它將告知安份的念頭,各樣抽象比如
單薄的鳥兒的飛翔,也
死樹自由的魂魄
都實在地呈現,盛載無形
相信不完美的,就好像以此成全的自由

它將對我的叩問:
靈魂和身體,它們
誰支撐誰?
「我已經醒來了,它還在沉睡。」

Sacrifice 8, framed 68cm x 83.5cm, mixed media, 2012
──畫家李美蓮獻祭畫作



走過寂靜旅途

你,是如何令陽光變得溫柔
你,亦把我炙得很疼
是如何,我失掉該知覺的知覺
倒下,彷彿從此無法醒來一樣

夏蟲無法張口呼吸。乾著
嘴巴發愣,若有吐納
不被聽得。牠鼓譟著的秘密
時計藏在懷內,我聽得
時間。在停留在流走
不久又撥回,重新傾聽
秘密是:四時有序四時又重新

長了,蟬翼脫下,長了,
羽翼撒落,葉下的季
又,長了
世間的旋律在落下一刻彼此交換
命運:虛空亦淡白。
飄零的一瞬好像擁有生命
惟一的。最後的,絕對
天地之聲不比想像的哀怨
細膩地說著變異,
懷內起伏

我目睹,是你
從懷內取出來交付於我,在我
是接受了,徹徹底底
影響生命的完全,便
張開掌紋,交換

我夢見你,你知道嗎
在沙漠的無止境裡在眩倒
與堅持思念裡往往回回,而我
還一直以細微的步追趕著
你遠去了,有多久
自你出現以後我開始領悟,誰
是誰的旅途
沒止境
而風,把炙熱輕輕吹開

Sacrifice 6, framed 48cm x 119cm, mixed media, 2012
──畫家李美蓮獻祭畫作

《聲韻詩刊》第十一期,第11頁,2013年4月

2013年3月3日

給我一個理由忘記、如一根絲牽引

給我一個理由忘記

忘記輪軸一轉而過的距離
瀝青毫不著意
只是擦身而過
它承受了必然的重
不太沉鬱
密度仍,保持它的疏密有致
的良好風度,的優雅姿勢
燈芯對著打躬作揖
頓下來, 投以目光敬重
絲絨光澤,在
微微起伏

其實沒什麼的,它只是在守護
自身的虔信
它想起,並陌生起來
泥頭撇下一身混凝,凝住傾聽
落。因之重,重凝住
落的聲音:嗖
很沉重也靜的抖落
一動不動凝視燈芯亮著的昏色

何謂,早已不知曉
忘記的理由:
我早已將輾過的
習以為常
燈火投落彷若負重
地表如常盛接
輕重不分。

它常寧靜,貼近:彼此幻覺
凝住,以燙下
以它的金,無私地
馴服。而我再
沒有一個理由忘記

2011年11月24日



如一根絲牽引

過去埋葬過去,有土
成荒涼,幾度
只因不再回眸
看過去,是恁般
不穿透:壤之積厚

厭惡根深的知覺,沒法不
如此這般過日子
鑽進一些水份吸附一些然後
我抓住,被抓得,一身泥痕
互相糾纏互相拷問亦,並
生著不息的
我嘗拷問腐土與蟲蛆
,裡頭屬甚。
「有骸乎有骨肉乎?」
若蠶般吐絲,纏上土層

問蟲,有否聽過秋之蕭瑟
喚取:欲離不
那枯槁的仍索落。仍迎著秋而凋零。
還有那,你未嘗聽懂的原野——
隱伏的獸性逐漸溫柔。你不知
生之殘酷是馴服
而存向荒途,苟延
而牠朝生暮死,那蟲蛆
並未來得及回答。
或是牠的沉默。並反來拷問
:「你存或不?壤之上抑下」

沉默,許我說一句沉默
爾後我的影子出走,摸索黑暗
牽著吐索舞起,亂踏
至天階
而回首記憶不在身後
不在重臨

2011年10月23日

《聲韻詩刊》第十期,第44頁,2013年2月

2013年2月11日

絕處裡有花,開遍地

















絕處裡有花,開遍地

時而空虛於是臥著
那時。總是可以好好貼近生命
,也貼近死亡的
沾一片陰溝泥濘
若自泥層透著,濕冷
花會否重新,眷戀陽光
會否憶起,春暖時,開遍

是如何承受生毀同壤的
以何承接,兩者之間
因著雨霧而振奮,陽光要是過量
使得頹靡;
但很多事是,不需要目的不需意義的。
反正生存一旦成了習慣
與光交合如此
自然,養份從何來
花無條件接受:它的生成

然呼息有時絕望,
厚土默地承受突如風雨裡
水與土,
履著輕薄:散失
幻覺:它的生成
因之缺氧
成土壤之色,同凡花
歌頌土地生命之母

是時嚮往的過份自由
被光悄地蒸發
就成一場時空轉移
或是遠古,更烈之日。
因之日光,再醒過來時候仿有朝氣
土層吐納微成絲的預言
所有生存都是一個模樣的:
興致勃勃地生存繼而絕望地死去

抬頭。累了
背負太陽的沉重
遍地,生成又毀。

2011年3月11日

《詩++》第十六期,第26-27頁,2013年1月

餘生,沉沉。

















餘生,沉沉。

如漆黑裡,僅一點
足以照亮我的
所有所有

這不是末日,
是你遺下來的預言
在猜想餘生
我餘下脫落與離
於是寒侵,於是明瞭
冷卻點破:一列車駛到終站那是

重看落日光景,仍有餘
無他,憑空說抑或猜想
無寐,門外雨水仍撇落
電照街踏著,投影的階
愈踏下去愈深沉
橋下燈火下落,與夜一同遙去
沉沉。

踏落花,卻似步上浪花
輕易踏著空,
心中卻有頭噴墨的鯨
在浪花書寫:若有甘霖
讓花下亡魂可以重生

待重新,適應
這時總該想,已死去了嗎
花概是亡的本身

但一點光總
義無反顧的隨
讓我相信著,餘生

2011年11月07日

《詩++》第十六期,第28-29頁,2013年1月

2013年1月13日

詩二首:退色時光、且出且落

退色時光

是的,我是睹得褪色的雙睛
是的,當我的目光漸行漸遠
當我觸及更多的未來
對於回首的驀然,我以為澄明若
鏡總是反映目光,你的我的
然而玻璃總是顯得過於剔透
折射你的我的失焦眼色
就像我們都顯得過於無奈
的那時候誰都不曉得
一別,可以是永恆
我取出但早已失卻
於那刻,夜的微明依樣點染
渡頭依樣拍岸的浪
與它相對望一夜無語,不因寂寞
我也幻想自己尚在仍在身旁仍有
久違了。那夜煙火是如此的
繁華,入夜的街頭,拐彎便至的海上
未及。依樣在綻放
星光。點點。花火如斯
至於終章。過後,或此之前
他們不會回來
我們只是追悼
一個令人安心的結局,如果
不如,照片是他們永恆居所
我們望過去
退色的記憶的沉厚
生活依樣,綻放依樣
我把過了很久的放得更久
不再記得 難以忘掉
 
Fading times 1 退色的時光 1 by Sun Yi 藝)
 


且出且落

日落下去構成光的輪迴;扭轉一陀
風紋成螺,向心而圓,公轉;
萬物並向著不惑地
繞行而成,它們的軌,它們
的虛構的軸心
且把心中當成世界;且出
且落,夜與緊接的,夜
以指尖刻劃的漩渦,納藏掌心的
岸與天際混均

Waitakere sunset 1 懷塔克雷日落 1 by Claudia Borella 如南)

《聲韻詩刊》第九期,第12頁,2012年12月

詩二首:灌溉、絮語

灌溉

乾掉了語言,流浪無關秘密
只關於身體的固有循環
於是有些凝滯,嘴裡沒有話
一張開,掉了一地的牙
沒用撿拾,讓在幽微處
它們悄地發芽,
(請給澆上神之水,使能得著
久遺了的生)(請給我澆上生命)
嘆一口氣生長出氣泡來
它們呼吸
然後它們脈動,搖擺的手哼唱
電唱機的頻率,無聲又延開一夜
至於天又破了
沿一道迴廊那天把我尋著終究
又佔據一身,被吸吮得無法
要說話還是哀鳴
想大叫至斷路
(在此之前,我必須俯身拾回的掉落)
天那紅月亮蝕去我的白晝
越過夜深的隧道,還是
把東區的黑夜攜到另一個山下
(附帶一個關於夢的情節)
漫過一個山頭──
我放下夜色,喚回一個白日
我大概想在南北回歸線之間的山脈寫意的看書,
繼而在英倫古典民歌的風笛伴奏中
在長滿花(大概是酒花)的山頭,垂死

2011617



絮語

【】
「不會來的永遠不會來」
翻開免費報紙這話就莫名其妙把我目睹
說穿了宿命

【】
好像每踏一步都是堅持
好像所有舉動都不經意地,在自行發生著
好像無論什麼決定背後總黏附著一種名為遺憾的情感
好像沒有什麼可以介意的

【】
一直行走,而鞋跟早已遺下了不自知
早已撇下跟地面的距離
依舊行走,
如昔的

【】
工作揮霍我的生命我揮霍工作得來的金錢

【】
最近都去蒲星巴克,
是從工作中抽離的一陣子,
寫東西東拉西雜把情緒平伏一點
:工作可以維持書寫的本能

【】
幾乎每天也在書寫,幾乎這是我的本能
每日都在建立一點的感覺良好
而錯覺於我,比良好更好

【】
偶爾聽人說了
愛不是等待
要懂得平衡付出和期望
所有都懂得可是都實踐不了的理想化

【】
夢境和現實走得很近,很近
我應該相信眼前的你,嗎?

【】
該死的工作:
我最近忙了很多,多得你唔少
但寫的竟比以前還多
明明我該是很累的


【】
超越了便超脫,
有時候總走進過去回憶
困住

【】
為了興趣的話就不會覺得疲乏
因此我只好寫下
惟一的興趣

【】
遺棄在途的鞋跟無法拾回
依然得走著
我與及,鞋跟

【】
一切胡思亂想超出理性
對紙張抒發雜亂與無章

2011623

《聲韻詩刊》第九期,第26頁,2012年12月

喜菡文學網電子報復刊035號

http://www.pon99.net/E-NEWS/035/03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