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4月28日

以生活還原生活

以生活還原生活

思緒延綿在鐵軌伸往英皇道更寬
漸入的許是佳境而我不知悉
下站位置,
有一個標識:是處商廈林立。
何處不嘗如是
遠赴。無險地之歷
總有終站,被叮叮叮叮惑著上途——

電線纏過燈桿,繞至燈芯方休
鎢拉成絲不斷路
路無法中斷
直到:終結之時並不一片荒蕪
期待不過幻虛色彩
大荒山上無鬼魅仙妖,可能
幾頭牛嚼著草皮而幾根枯草自某處長出
,牛頭牠們不知
生命是有何跡象
,只能遇見
哞一聲

花兒長出花兒的時間
把年歲漫開成一個季節
只是廣漠寸草不生
歲不寒
它只,歷時而不知其盡頭

由扶手盪過去另一把
輕輭若舞,路之終是埠頭
碼頭泛光,浮光盛起
輪上無人,它不遠渡不浮泛
可能從此便不需
這是所謂的寫意嗎。原來。
空想著,漫無涯涘
沒料到雨雪之屬有記認
襲來,沾滿
仍舊日被蒸發掉成的一陣虛空
復降下,今復是
街渡仍浮泛,在同樣水中
不被需要,但不是它的知覺
讓我豢養幻覺:
讓它們對世態一無所知
盛載仍,一船星光

2011年9月15日

《聲韻詩刊》第五期,第28頁,2012年4月

2012年4月23日

2012年4月13日

詩二首:就繪畫著,行雲流水與自然、昆蟲記

就繪畫著,行雲流水與自然

一直就只能維持著這種難以言喻無以名狀的心情。
無法刻意以何樣方式抒發
傾出,一盒擱在床沿與門縫之間隙
Pastel,沾了厚麈而色調仍完好
執起固執的灰階打落,
在陰影之中,隱約
路易十二行軍速寫,十五世紀便混合成的灰
調上,把模糊的成了形
時淡薄時濃厚,糊著色澤歷史深度參雜,繪一幅
關於路易的畫像,宮廷式樣
有,光線漸漸透入,飛去一層白,一群烏鴉穿透冬天
爾時,樹脂凝住。
懸浮的暗藍給刮掉,剩下黑塊
在暗自,悸動不安
繪一個人像必要進入內心觀察。
繪一個景像必要進入,以內心觀察。
因之拾穗,因之播種。因之可感的生命而感動。
於是繪畫──
在大型草圖上經營風景,或質樸,或幾度蒼涼
冷調枯草長滿成鐵絲不規則,糾結之形
遼闊平野,遺留一具鐵器
一束來自夜色的光
零亂散布
把一個風景,
鎖住。

2011717



昆蟲記

於是想到,以這樣方式前行的話很累人:
步接著步,碎。
膜翼於年輪滑行時,衰弱下去
是與菊石同時在場的,一塊旋著卷曲的迴紋
不動。亦沒成圖騰被膜拜,只管
任風旋過紋路,看進它的歷史

而它只是,被放置在這個名為世界的劇場之中沒有過問過的意願
其實是它不願意作為的圓形生物因而選擇當平面生物
於是,從不用試圖彰顯自己的存在
屬整個爬蟲生涯的一小領悟:
無法飛翔
但仍享受慢慢的爬行
在不知不覺裡消耗生命
:在自然界自然立足

正是牠說的萬般帶不走,自泥盆紀而來。還活著,
捨去一雙翅仍能繼續飛翔
於是牠想到的理想:
長在陰森處漫生的厥
葉一直在長,至於
蔽日。前跗肢挖取泥濘遍地,頹倒
頹,倒有一種意味是──
只要渾忘本性
才淡忘被棄置世界的不安

一直演活的生死相搏
螳螂無端一把夾住,獠牙刺破腹膜皮囊
捕蟬。情節該是黃雀在身後的又不見。
不明不白。又死不掉,(但屬牠的情節
牠不想要)
誰過問過牠的理想
於是想了又想,可能是自己,觸角碰了碰:
大概還是有的知覺。
而,折了翅依然是活,自然在衰弱下去
那生命虛耗不盡,實在。

為了一個真實的生活,總在別樣物種前鼓動著翼
為了安身立命的狂想:
「我渴望相信──超越相信自己的相信」
只想蝶化,湧破密閉的日出走
去吧。裡頭呼喊
如此巨大

其時思緒在呆滯而快速運轉的時空
突然停留,一陣
可能迴光──
可能終是破繭了
走去。大概還,為著仍知覺而難過

便是
從夢裡出走
往無止境去
被咬下一口任由。耗掉。

2010
930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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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作家》雙月刊2012年第2期,第31頁,2012年3月15日

2012年4月1日

速畫:貓



29/3/12

如一根絲牽引





如一根絲牽引

過去埋葬過去,有土
成荒涼,幾度
只因不再回眸
看過去,是恁般
不穿透:壤之積厚

厭惡根深的知覺,沒法不
如此這般過日子
鑽進一些水份吸附一些然後
我抓住,被抓得,一身泥痕
互相糾纏互相拷問亦,並
生著不息的
我嘗拷問腐土與蟲蛆
,裡頭屬甚。
「有骸乎有骨肉乎?」
若蠶般吐絲,纏上土層

問蟲,有否聽過秋之蕭瑟
喚取:欲離不
那枯槁的仍索落。仍迎著秋而凋零。
還有那,你未嘗聽懂的原野——
隱伏的獸性逐漸溫柔。你不知
生之殘酷是馴服
而存向荒途,苟延
而牠朝生暮死,那蟲蛆
並未來得及回答。
或是牠的沉默。並反來拷問
:「你存或不?壤之上抑下」

沉默,許我說一句沉默
爾後我的影子出走,摸索黑暗
牽著吐索舞起,亂踏
至天階
而回首記憶不在身後
不在重臨

2011年10月23日

《詩++》第十四期,第20-21頁,2012年4月

給我一個理由忘記





給我一個理由忘記

忘記輪軸一轉而過的距離
瀝青毫不著意
只是擦身而過
它承受了必然的重
不太沉鬱
密度仍,保持它的疏密有致
的良好風度,的優雅姿勢
燈芯對著打躬作揖
頓下來, 投以目光敬重
絲絨光澤,在
微微起伏

其實沒什麼的,它只是在守護
自身的虔信
它想起,並陌生起來
泥頭撇下一身混凝,凝住傾聽
落。因之重,重凝住
落的聲音:嗖
很沉重也靜的抖落
一動不動凝視燈芯亮著的昏色

何謂,早已不知曉
忘記的理由:
我早已將輾過的
習以為常
燈火投落彷若負重
地表如常盛接
輕重不分。

它常寧靜,貼近:彼此幻覺
凝住,以燙下
以它的金,無私地
馴服。而我再
沒有一個理由忘記

2011年11月24日

《詩++》第十四期,第18-19頁,2012年4月